「那只是譁眾取寵罷了!」
伊掣的臉上充滿憤怒,手緊握雙拳就像手裡放著億萬財寶似地,他打開房門,『砰!』一聲重重摔上它,巨響讓外頭的人嚇了一大跳,紛紛揉著耳朵面面相覷,他們當然不知道嵐發生什麼事,公會裡的大家只看見他眼冒怒火地走進來、吼了前因後果不明的句子後便筆直進入他的房間,然後要致天下全公會的耳朵於死地似地甩上門。
「…他吃錯藥啦?」帢帢把頭從嵐房門的方向轉回來,看著吧檯旁的曜玄,臉上閃著無法理解的疑問,而曜玄拿著酒杯的手懸在半空,也是滿臉驚訝,他不曾看過一向成熟穩重的伊掣失控成這樣,應該說大家都沒看過才對。
「伊掣沒有生病,無吃藥時機,故無吃錯藥機率。」窗台邊的穗夢織月戴著一頂大太陽帽,穿著黑色洋裝一邊眺望遠方一邊輕輕說道,沒有絲毫情緒的語氣。
帢帢聽了眉頭一皺,轉過身沒好氣地白了穗夢織月一眼,說:
「喂,幹嘛那麼認真回答啊,明明一聽就知道是『他發生什麼事』的另一種講法,而且在室內妳為什麼穿成這樣啊!還戴一頂帽子...小心招來邪氣喔!」
穗夢織月輕輕地轉過頭,一副幽魂的神色籠在她清秀的臉龐上,雖然這是她的招牌表情,大家也常常看到,不過每次看到總還是覺得陰陰森森的。
「無法理解『他吃錯藥啦』與『他發生什麼事』之間連貫性,會嘗試查詢;關於衣裝,妳對織月戴帽子穿長袖洋裝的打扮有異議之可能原因應為相對關係,即,是帢帢妳只穿一件運動內衣和短褲,才會相對覺得織月的裝扮太過詭異,織月不予置評。」
穗夢織月毫無生氣地說完後,又緩緩地轉過頭,眺望著窗外的風景,好像自己剛才不曾講過什麼話。
「…完全無法溝通啊。」帢帢兩手一攤,表情無奈地托著下巴,揮了揮手轉向正在摸鬍子沉思的曜玄喊一聲,『曜玄大叔,一杯啤酒!』,就像個發現新東西而立刻拋下就玩具的小孩那樣。
「好。」曜玄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,接過帢帢的酒杯緩緩走進吧檯,疾瀾瞥了曜玄高壯的中年身影一眼,頗具深意地『科科』了兩聲。
「怎麼?突然科科?」帢帢轉頭看疾瀾,後者坐在椅子上,咬著果醬麵包,抬起眼疑惑地回看她。
「什麼怎麼?」
「你每次科科都會有一些發現或新想法啊!少以為我不知道了,快說!」帢帢盯著疾瀾所在的方向,瞇起眼睛要求著,其實她是被疾瀾的麵包的香氣吸引,才轉頭過去的,不過順道問問也好,畢竟疾瀾每次的科科真的都含有些旁人想不到的東西。
疾瀾微笑了起來,他一口塞光麵包後拉起他長長的手,伸了大大的懶腰後揉揉眼睛說:
「沒有啦,我只是猜到曜玄大叔等一下幫妳倒完啤酒後他就會去敲伊掣的房門,才忍不住科科了一下。」
帢帢唔了一聲,半信半疑地看了看疾瀾笑嘻嘻的眼睛,問:
「你怎麼這麼確定啊?雖然不是不可能,可是你……啊,曜玄大叔,謝啦!」
曜玄提著杯子走回來,伸出結實的手臂把啤酒遞給帢帢之後,指了指伊掣深鎖的房門,面色深沉地說道:
「我去看一下他到底怎麼了。」
帢帢聞言,眼睛睜得大大的,不可置信地轉頭面向疾瀾,不顧曜玄還沒走就大聲嚷嚷:
「哇!猜中了耶!疾瀾你真的挺有一套,我記得你的能力是空間移動啊,什麼時候跑去學預知了啊?」
「沒有啦!就純粹思考一下而已啊,哈哈!」
有人因自己而驚訝使疾瀾開心地哈哈大笑,仰頭時眼神剛好對到即將離去的曜玄,他短暫看疾瀾一眼,似乎也疑惑了一下帢帢所提的問題,但疑問並沒有讓他多做停留,曜玄離開外廳,沉穩的步伐往伊掣木造的門板方向走去。
外廳就剩三個人,似乎因為有人離去的關係一時之間變得安靜許多,帢帢舉杯把啤酒痛快地一飲而盡,招了句疾瀾的『好像中年上班族』而翻了個大白眼,抹抹嘴,冰涼的液體似乎讓帢帢頭腦鎮定了些,她放下酒杯,看著深處的走廊正色說道:
「喂,講正經的,伊掣到底怎樣了啦,我們要不要也一起去關心他一下啊?」
「不用啦,這種私事要一對一關心才有效,伊掣從小沒有父親,曜玄大叔把他當兒子一樣疼愛,讓他獨自一人去關心伊掣最適合了。」疾瀾半正經地解說著,同時伸出長手越過吧檯檯面,手掌往對側抽屜裡抓,拿出一包還沒拆封的餅乾放在檯上準備吃,帢帢則是恍然大悟似地點點頭,但隨後卻又想到什麼似地露出有意見的表情,說:
「欸可是如果是內心方面的事,就算是他爸去問伊掣也不一定會講吧?像這種時候應該找莫妃才對啊,在女朋友的溫柔關懷下吐露煩憂,再傳達大家一起想辦法看怎麼辦,這才是雷爪公會團結的精神對吧?」
疾瀾聞言並沒回應,只是盯著帢帢看,後者大惑不解,沉默一陣後不禁挑了挑她漂亮臉蛋上細彎的眉毛,問:
「怎樣?我哪裡說錯了嗎?」
「沒…只是想說如果是妳去找伊掣聊的話,他應該會吐露真心。」疾瀾邊打開餅乾包邊說著,眼神異常的認真,認真到讓帢帢忍不住也好奇了起來。
「為什麼啊?快點說啦!」
疾瀾拿了塊餅乾,嚼了嚼後伸手指著帢帢的胸口,表情依然嚴肅認真地說:
「妳剛剛乾杯的時候酒流下來了,現在在胸口有好幾條水痕正往下面流,整個看起來超性感,妳如果去找伊掣,再配上一些撩人的動作肯定…….」
「疾瀾你這死變態!!」
帢帢一怒,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劍就往疾瀾身上揮砍,疾瀾用瞬移躲開,表情從剛才的嚴肅轉成爆笑。
「哈哈哈哈哈!」
「混帳!都忘了你這傢伙一旦認真講話就鐵定沒什麼正經事!」
帢帢見疾瀾閃過自己的攻擊,又看到他那張氣死人不償命的輕浮笑臉,遏止不住的怒氣一發不可收拾,她怒瞪著疾瀾,而手上那把原本普通的劍也莫名變得通紅,劍身散發著滾滾沸騰蒸氣。疾瀾見狀發覺情況有些不太妙,趕緊露出歉意十足的表情大喊道:
「欸別、別那麼生氣嘛,太生氣妳攻擊力越強會殺死人的…啊!呼呼好危險好危險!對不起啦我好歹是個男人看到美女性感的樣子難免會想講…」
「你這個死混帳!輕浮鬼!」
帢帢追著疾瀾來到牆邊,橫著刃憤怒地劈去,疾瀾趕緊瞬移開來,然後可憐的牆壁轉眼就被劈出一個大洞。
疾瀾嚇得臉色蒼白,趕緊開始無間斷瞬移,每瞬移到一個地方,過幾秒再瞬移離開後,疾瀾原先站的地方就會被破壞得慘不忍睹,他驚訝地看著被怒氣籠罩著的帢帢,試圖勸阻地喊著:
「喂!帢、帢帢冷靜啊!好啦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啊啊啊!我會永遠記住妳不喜歡別人講妳性感什麼的雖然妳看起來真的很性…….啊啊啊放、放下劍啊!妳忘了妳的能力『怒痕縱』真的會殺人嗎?!」
「吵死了啦!我最討厭輕率的死變態!」
「嗚呃啊啊救命啊曜玄大叔!!」
公會外廳被破壞得慘不忍睹,劍氣四處亂飛、人影咻咻隱現,穗夢織月無言地看著窗外景緻,一把罩著紫黑色光的哥德式洋傘擋下了所有劍痕和其餘亂飛物,比如說書架或是桌子等等。
「…對於雷爪公會為何能一直保持尊級公會地位深感不解,」穗夢織月仍舊毫無情緒地說話,她輕輕轉頭看了一眼,恰巧看到疾瀾擺出雙手護頭的誇張防禦姿勢,而帢帢正火大地抄起另一把劍,朝疾瀾甩了個叉字型的劍氣。
「唔哇啊啊啊救命啊啊!!」
「閉嘴啦!變態就給我去死啊!」
砰砰鏘鏘的聲音環繞在整個外廳,叫喊聲充斥於空氣,穗夢織月聽著、聽著,嘴角竟不自覺浮出了一抹淡淡、極淺的笑意。
「根據推測,原因該是雷爪公會的各會員,友情皆相當濃厚所致……」
「噢喔喔!呃喂帢帢很痛啊!拜託啦我錯了求求妳不要再生氣了啦!」
「看我的!」
帢帢雙腿一蹬,躍至空中把劍往下伸,一波強力突刺衝來,地板在疾瀾慌忙閃過後被刺穿了一個大洞。
「……然而關於友情濃厚與互相攻擊之關聯性,目前織月仍無法找到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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