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想要去做那件事,無論如何都想要。
而N不認同他。
「這樣賺不到錢吧?真的要嗎?」N擔憂地問,眼神踏踏實實地盯著C看,C只是往天空瞧,盯著那些N看不見的,虛無飄渺的東西:「嗯。」
「那你老了之後呢?這樣我很擔心你。」
「人要活在當下對吧?」C不以為意,即使N的眼神是那樣地真摯-真摯的眼神是沒有用的,除非N的語言試著走進他的世界,否則在C的眼中,那樣真摯的眼神就只是不帶惡意的愚昧。
「你想想,活到七十歲的時候,你要吃飯,你的米…」
「不要再說了!」C惱怒地揮手,打斷N的關心。
米是吧?還真的從米開始提了嗎?
這樣實際的關心在C的耳裡近似荒唐的笑話,若不是,那對方真是庸俗到無藥可救,C站了起來,見N的眼裡還有盞熱切,他只好將話說死、轉身離席:「如果我不去做那件事,那我就等於沒有活著。」
「你還是!你還是可以找其他事情做啊!然後下班吃吃飯,跟大家一樣放假去逛街看電影!這樣也是可以活著!」N的聲音從C的身後傳來,他急切的言語如同藤蔓,一條條自口衝出,試圖綁住C的手腕、腳踝、脖子。
但最後卻只讓N的嘴被拉扯出一抹輕蔑。
語言並沒試著有走進我的世界啊。
「我就是真的在說,不去做的話,我就等於沒有活著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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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關注著那件事,論壇、群組、文章,他都積極參與分享。
N不覺得那件事是錯的,但他希望C不要那麼投入。
「我關心你的身心健康。」N這樣說,並遞給C一杯水,C並沒有接過去。
「我的身心健康沒有問題。」C喝著自己的咖啡,比起水的索然無味,咖啡使他振奮。
「但你每天都在講那件事,情緒一直被它牽著走。」N嘆口氣,走到C身旁,故意把拉椅子的動作做大,而C只是低著頭盯著手機,就算N湊近坐下、讓身子進入C的視野內,C也不為所動,N停了半晌,幽幽說道:「我沒有說那件事不好,那件事是有道理的,但是…太多了,你的生活被它佔據太多了。」
C聳聳肩:「我不懂你的意思,那件事是對的,那為什麼不多參與?你好奇怪。」N聽了有些惱火,大動作站了起來,見C還是低頭,N舉起椅子摔到一邊,這才引起C詫異地抬起頭。
「你好情緒化。」C帶著訕笑說道:「我不知道你在氣什麼,我的道理完全站得住腳,我沒有錯的地方。」
「我就說了!不是對錯的問題!那件事佔據你的生活太多了!你每次都在詆毀不同觀點的人、跟別人爭吵,你為什麼不少看一點!就像是…你還是知道那件事是對的,只是不要時時刻刻去關注它!」
N氣喘吁吁,語氣帶有怒火,椅子倒在一旁,對照另一邊,椅子站得直挺,C坐得冷靜,尤其那雙由下往上看、冷漠的眼睛,精準地做出兩側的對照。
「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,你應該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吧?就是一個失去理智的人,哈哈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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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離開了,而C也不確定,自己是否想要孤獨。
我想要孤獨嗎?C這樣想著,他有時感到寂寞,有時覺得這是人生中最美妙的時光-然後再次感受寂寞,那些對他來說庸俗得可以的事情,在消失之後,C才發現它們都帶有色彩,如柴火的紅棕色、米飯的白色、透過窗簾的白金色、牙刷的藍色,以及,牙刷的紅色,和那些五顏六色的笑聲。
我想要孤獨嗎?C還沒有理出頭緒,突然間那件事又有了新的文章,於是他點開,開始閱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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