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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二那年,充滿變化的秋天,枯燥的課本和有趣的小說相疊,形成強烈的不搭調感。我猛盯著這兩本書,用盡全力想找出它們些微的相似,只要一點就好,課本和小說只要有一點點相同處,那課本就不會這麼令人厭煩了吧?

不過,如果它們真的有相同的地方,那小說的有趣不知道會不會減少幾分?

我死命地看著,又過了好幾分鐘,正當我的眼睛要被酸痛佔滿之際,「噹~噹~」下課了,我忍不住閉上眼睛舒緩舒緩。

[五十分鐘…又被我浪費掉了。]我揉著眼自言自語著。看了一節自修課,小說跟課本的雷同處還是沒被我找到,而且它們的搭配也還是那麼詭異,難道性質迥然不同的東西,放在一起就是註定不配嗎?如果真是這樣,那我就可以發展出一套「不同者不配」的理論了。

才剛這樣想,突然ㄧ個詞衝進我的大腦,粉碎了我地理論。

矛盾。

[啊啊…。]這個詞令我驚訝地叫出來,攻擊的矛與防禦的盾,完全不一樣的東西放在一起形成的畫面竟然能如此搭配…不,這樣的組合簡直是絕配!想不到「不同者不配」的理論這麼快就被推翻了,還真弱耶。

[欸,自閉天,你在想什麼啊?臉上的表情狂變耶?]正爲我的理論感到可悲時,一個男生聲音傳入我耳,扁扁的音色頗特別,一聽就知道是那個黑小子—達祐(我都叫他黑祐)。他是我同學,算的上是我的…損友?大概吧?呵呵呵~。

[喔,我在想黑祐如果有一天死了,那天下就會少一個叫我自閉天的人了,這很讓我高興,可是這麼一來我的生活就會變的很無聊,感覺又沒有太高興,所以我的表情才一直變啊!]

叫我自閉天也不是沒有理由,因為我常常一個人隨便亂想事情,也很少跟別人講話,看起來很孤僻的樣子,所以才會這樣叫吧?

我隨便回答黑祐的問題,但卻一直保持著笑臉,一副很誠實的樣子。只可惜對方是黑祐,再怎麼說也跟我相處兩年了,馬上看出我是瞎掰的。他玩味十足地裝出一副哭喪臉道:

[嗚嗚!自閉天好壞喔!竟然叫我去死!]

[對啊,你趕快去死吧!]

[……啊!我身體突然動不了了,怎麼辦?我不能去死了!]

[噢!你不能去死了,真遺憾!]

兩個相同性質的人大部分來說都是相處很融洽的,像我和黑祐都很愛玩,所以平常可以笑著哈啦,但遇上正經八百的傢伙時,我想我們都只會大感無聊吧?

所以人的個性不同,會導致相處不佳嗎?我爲了這可笑的事情持續困惑著。

[噹—噹—!]上課鐘聲毫不留情地斬斷我的思緒,黑祐忙跑回座位坐好,老師也在下一秒走進教室,後面還跟著一位沒看過的女學生。

[各位同學,她是我們的轉學生,叫作安芙。]老師在講台上說道,霎時全班同學的目光集中在新學生身上。我看著她,名叫安芙的女生,她似乎注意到我,對我點頭笑了笑。

[好吧,來請新同學自我介紹一下。]老師話才講完,安芙就很自然地笑了笑,馬尾很有活力地甩動著:

[哈囉大家好!我叫安芙,請多多指教!]

很開朗的女孩。大家應該都會這樣想吧?可是不知怎麼地,我總覺得他笑容背後似乎有陰影存在,是我有問題嗎?還是她真的有陰影?如果我拿這個問題去問黑祐,他一定會笑的很燦爛並對我說「是你有問題」!

[嗯…妳就坐宗天旁邊吧!]老師的話又再一次打斷我的思考(雖然是沒什麼意義的思考)。我「哦」了一聲,就看著安芙走到我旁邊拉開椅子,對我輕聲道:

[請多指教!]

[嗯,好啊。]

話一出後我馬上覺得不對勁,糟了!我居然在無意識的狀況下用平時和黑祐的白痴對話作為回應。果然安芙先是一愣,然後很詭異地看了我一眼:

[什麼啊?正常人不都是回答「請多指教」的嗎?]

[啊,我不是正常人。]…算了,不正經已經變成可怕的習慣了,就亂回答吧!妳可以不要理我。

[不是正常人?那你是…?]安芙越來越疑惑。妳幹嘛追根究底啊!我無力地看著地板,突然靈念一閃:搞不好她和黑祐是同ㄧ型的,那白癡對話就可以繼續下去啦!我笑了笑,對著安芙說:

[我是不正常人。]

[是…喔。]她的臉明顯僵了一下,突然像想到什麼似的表情一轉,露出一副可愛的笑臉:

[我也是不正常人耶!那我們可以交個朋友嗎?]

唔,原來不是黑祐搞笑派那型的,乍看之下應該只是個普通的國二女生吧?我繼續用我的白痴對話法說道:

[『那我們』可不可以交個朋友是他的權利,我們不能干涉。]

安芙的表情很快地從「蛤?」變成『哈哈!原來如此!』。

[你…你怎麼那麼好笑啊!跟你講話好好玩喔!]安芙笑的很開心,我也笑了,能讓一個人快樂的感覺真的是挺不錯的。她放好書包坐下來,迅速拿出一張便條紙寫了寫地給我:

你以後可以常陪我說話嗎?

[好啊!]我毫不考慮地一口答應,安芙聞言露出安心的笑容,我想她是因為在陌生的環境遇上可以接納自己的人,所以才安心的吧?

下課—

[宗天,我們去福利社吧!]安芙笑著朝我跑過來,看起來還真是活潑開朗啊…。

[噢算了吧,要省錢要省錢。]

[啊~我要去啦!陪我去嘛!]

…總覺得被一個小妹妹纏上了,很難脫身的感覺。

[不不不,錢是父母賺來了,我們不應該隨便花用。]這是我的真心話,身為學生不應該亂用家長的錢,就算是家長給的也該好好使用不該浪費,這是我的價值觀,只是安芙似乎不能接受就是了。

[唔…講什麼大道理,明明還是小孩。]

[啊啊,妳看起來比我更小孩呢!]

…很快的,我們混熟了。

後來的日子,安芙沒事就會跑來找我聊天或散步,也常常把心事分享給我知道,像是昨天的早餐或是今天的報紙,什麼都會聊到,而且一聊就是好一陣子。
有時候她會靠在我身上,一如把心事吐露給我一般,我好像變成她心靈的依靠,只是每當聊到她以前的學校或是以前發生的事時,她都會很明顯地停下來,場面會變得十分安靜也十分尷尬…,她到底發生什麼事呢?我不知道。

--
今天是一個大晴天,我和黑祐在上學途中遇到,他還是不改愛玩本性,一見面就用曖昧的語氣說:

[啊,自閉天,安芙怎麼沒跟你走在一起呢?]

[喔,她在啊,只是隱形了你看不到而已。]我指了指旁邊的空氣,表情十分地理所當然。黑祐馬上手一揮,滿臉驚訝:

[咦咦?怎麼沒碰到?]

[啊,她閃過了。]

[我再揮!]

[她又躲過了。]

[迴旋踢!]

[下腰閃躲!]

[…。]黑祐無奈地收手,沒辦法地笑了笑。我也笑笑,和他繼續往學校走去。

黑祐是班長,身為班長要有極佳的人緣與辦事能力,而且我們導師很懶,所以很多資料都是交給他處理的。說到這個,轉學生的資料好像也是他在辦,那他知不知道安芙的轉學原因?

轉學原因?

這個問題突然浮現在我的腦海,驅使我張開口對黑祐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:

[安芙爲什麼會轉學過來啊?]

[啊?]黑祐大概沒想到開啟的新話題會是這個,他愣了一下,然後表情恢復正常,問道:

[為什麼突然問啊?]

很明顯,那個裝出來的正常表情是爲了掩蓋某些東西。

[再怎麼說安芙跟我也算是朋友了,想知道一下她的事情啊!]我隨口說了一個理由。好奇心不斷地叫我問出來,我的理智佔了下風,忘了分析這對安芙是好還是不好。

[講一下嘛,反正也沒什麼差。]

[…。]黑祐的表情漸漸認真了起來,他定神看著我,用成熟的口氣回答:

[不了,你還是保持現狀地幫她分擔心事就好了。]

黑祐是該搞笑很搞笑,認真時又超乎常人認真的人,他的判斷都經過詳細的分析,所以…就聽他的吧!我點了點頭,不多說什麼,黑祐也就恢復他一貫的笑臉,和我嘻嘻哈哈的了。

只是…我還是很好奇,安芙爲什麼會轉過來?如果把原因告訴我,不就更可以替她分擔心事了嗎?我疑惑,卻也沒有多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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