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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『逝去的人是不會再回來的。』-翎曦。

 


 
盼了多少年,妳期待的一聲爽朗遲遲沒有重現,日日夜夜守著家門直至日落西山的執念,如今也該看透了吧?妳在等著的,他的諾言,已成了無法兌現的謊言。


 「我一定會回來!」臨走前,那聲承諾曾寺鐘般地安穩了妳徬徨的心,妳那時一直站在村莊出口,目送著偉岸的背影離去,在妳與他深深一吻之後-或是說最後一吻。


 


 『最後一面……沒辦法忘記的……』-耀玄。

 


 
然而妳如今卻仍選擇相信離別的身影終將化成歸來的良人,於是風雨不歇地等候著,三年,再無理取鬧也該看清了,妳還在希冀什麼呢?


 「我知道,我早就認清了,林哥哥不可能回來,我沒有抱著希望。」妳說著,輕啜淡茶無太大情緒起伏:


 「我只是思念他吧?用等待來思念他,每天站在門口等待的時光,彷彿林哥哥又回到我身邊了,那就像是在回想三年前的生活吧?雖然現實中不在了,但只要陷入回憶裡尋覓,還是能夠露出淡淡的幸福微笑呢!」

 


 
『記憶中定格的笑容,猶新,卻早已不復存在。』-翊。

 


 所以妳持續等著,又一個三年眨眼晃過,我早習慣了單腳的生活,妳卻沒能忍受沒有等待的日子-妳無法一天不駐足於門口,靜靜等上一兩個小時,與林徹做連結。


 六年,不少。


 病態嗎?守舊嗎?


 「不是的,」妳解釋,出乎意料地平靜:


 「我想這是真愛吧,哈!」


 「但妳卻從沒大聲為林徹痛哭過。」質疑,也只是偶然的疑惑,愛人西去,為什麼能平靜地繼續生活,偶爾想起時,好歹會傷心一場、會痛哭一次?


 「要是那麼做了,就是承認林哥哥真的完全離開我了,那麼以後等著他時,就會想到這令人心碎的事實,記憶中的林哥哥也會變得虛幻不已啊!」


 妳說著,望向遠方無盡的山脈,山煙飄渺,神居無人,恍若仙境。


 「或許他就在那裡也說不定呢。」妳的言下之意,明白如透光。


 「不會想去找他嗎?完全不想?」我說著,卻只是出於好奇,沒有一點要她尋短的意味。我只是純粹覺得奇怪,這與我以為的真愛迥然不同,反而像是冷淡如霜的薄情。


 為什麼?


 「呵」妳淡然一笑,低頭啜茶,清心無欲的樣子令人更加疑惑了-應該了無牽掛了不是嗎?對世界。


 「我還想一直走下去呢,儘管我也知道在真實世界中,已經沒有人可以讓我牽掛留戀了」妳說到這,倏地停下來並起身朝門口走去,那是等待的時間到了,等待林徹的歸來,六年不間斷、無堅不摧的習慣。


 「又要等了嗎?」


 「不,不是等,」輕柔的否定,妳回首,揚眉似雀躍無比的小女孩,瞬間年輕了許多歲月:


 「我只是進入另一個世界而已,那個世界什麼人都沒有,」

 


 『除了,一個人。』-慕

 

 然我仍不懂這究竟能改變什麼?每天浸在假想林徹還活著的世界,豈不是一種逃避?


 「就算那是逃避,但如果不逃就會難受地想死去的話,那逃避似乎不算個負面方法呢!」


 妳這樣回應,說法嶄新得令人不確定。我聳聳肩,或許妳是對的。


 但,妳難道想逃一輩子,什麼都不做,就這樣不面對直到老?


 「那麼,妳現在生存的意義就只是為了每天一兩個小時活在假想之中嗎?」


 「不,」清茶一飲,妳揮了揮手上的東西,那是一支筆,和一本本子。


 「如果就這樣死去,我想,我的餘生也太一文不值了呢!所以我打算寫下來喔! 把有他的世界寫成故事,這樣至少還有點真實感呢!」


 明瞭,我露出終於的微笑,像是學者終於參透道理時的喜悅表情一樣。林徹,你終於可以被世界記憶,你口中的微不足道,儘管實現在沙場上,在她的書中卻成為了主角。

 

 逝去的人、記憶中的微笑縱然不會再回來,最後一面縱然成了是事實,只要用筆與紙記錄、把一切寫下來,幻想重現的過去便能成為亙古流傳的故事,那是強大的魔力,名為寫作,以心。

 



 於是妳執筆,寫幻想,以文字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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